廖本生 寫意人生.青花宴油畫個展 2009/9/8-9/27

廖廖2

 

關於寫意人生

中國文字原是一種追求物象的象形符號,是觀察天地萬物的形體,再縮寫物象中抽象的輪廓,並將無關緊要的部份省略,可說是一種取其精華的藝術構成,這種「涵意之美」在書法中表現尤其透澈。中國畫自始不重視面而重視線的表現,也捨棄了陰影,這與五十年代西方抽象繪畫發展的途徑,可說是不謀而合,在此之前,西畫因脫胎於希臘雕刻,重視立體的描繪,而以油彩烘染形體的立體感,視覺的再造勝於心靈的感知。

清畫家惲南田曾說:「畫以簡為尚,簡之入微,則洗盡塵滓,獨存孤迴。」簡者簡於象,非簡於意,繪畫中最能尚簡入微的,捨線條無它,線條是一種可延展、無限性的有機體,中國文字的線條就具備此種鮮活的生命力。根據德國有一派的心理學家多次實驗,發現人類對外物的認識,是先認識外物的輪廓線條,然後再辨別內部的構成,中國文字或書法多具有個性,其組織、結構有平衡、對稱、和諧之美,這是西方文字所欠缺的「完形」。

2004-2006三年來,我一直嘗試在東方與西方的美學之間,找尋一些融合點。沿用書法文字的架構,運用點、線、面、色彩、造形五個要素,重新解釋中國畫的定義,企圖為中國繪畫探討一條新的思維,而它是東、西方文化均能接受的。大體來說,西方藝術家對東方藝術最感興趣的就是線條,如Joan Miro、Antoni Tapies、Marc Chagall、Willem De Kooning…等。在其作品中均可窺見受東方文化的影響,尤其是在抽象繪畫裡,線條的表現,更是清楚。而色彩是西方繪畫中不可缺少的強項,從古典到現代皆然。這兩項東、西方的特色要如何的重新組合,正是2006寫意人生系列的主軸。個人覺得西方繪畫中對線條的運用,變化不大,可是自由度非常靈活。而東方繪畫裡因為有水墨與書法的線條所以變化更精彩,可是太墨守成規自由度不夠。然東方藝術對色彩的運用又往往太鮮艷,彩度過高,這從傳統東方的廟宇、器皿的圖紋、官服、旗袍…等的用色,可以得知。因此我將色彩的成份降低,提昇線條在畫面上的地位,讓線與墨自由地在畫面上奔馳。「寫意人生」,不止是寫意,也是寫景、寫物、寫境,更是寫人生、寫生命。

關於青花宴

2008年,當全世界的眼光都注視著北京的奧運時,每個人內心都想著中國人這次要拿出什麼寶具讓全世界的人看呢?而我內心則注視著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,那就是「鳥巢」、「水立方」這兩個世界最前衛造型的建築物,竟然是建造在最古老的北京城上!而這矛盾的衝突所激發出的火花,也就是「青花宴」的創作原點。

「青花宴」所敘述的就是「現代」與「傳統」、「新」與「舊」兩者之間的關係與省思。藉青花瓷、門、窗花、古樂…等傳統中不變的宿命為元素,重新面對歷史。門窗意味著門檻或守護,也是一種禁止。為了保持窗門的完整性,一再地抵抗,一再地禁止與外面的聯繫。門裡的你,門外的他,猶如一種偷窺的心理,透過窗花看著門裡門外的形形色色,景緻更是變化多端,格外的另人深思。而當窗門被輕輕推開,門已不再閉鎖,形成空隙,一前一後、一開一合,緊緊相隨,如生命的呼吸,自然、順暢,一吸一呼,生命不再渴望,不再壓抑,不再禁止,隨著悠揚的琴韻,四處飄蕩。在這場生命的青花宴,盡情品嘗內心的四季風光。然那窗門的傳統框架,有一天也會隨著時間被支離而破碎,再從歷史的改變中重生,迎接另一種新生命的使命。而那轉變中的過程與定義,才是我們必須省思的課題。